ʚʕ̯•͡˔•̯᷅ʔɞ
珠江边的二胡演奏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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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露中』银粟 37

普设 | 谍战 | 微史向

露中 | 苏露同体 | 1947

苏军警备司令部档案处处长露

中共大连交通站情报人员耀

*最近有点儿忙 日常迟到∠( ᐛ 」∠)

*卑微的阴间发文人 蹲点评论

*上回指路👉36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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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总要有人领路走在前方,才会让后人觉知那条路是有光的。”



37 | 旧日

那是一九四零年的初春。

南京政局动荡,烽烟四起。汪伪势力在日寇的支持协助下,逐渐建立起所谓的傀儡政权。一群卖国狗腿子兴风作浪,肆虐横行。他们的口号喊得声势浩大,做着的却是一件又一件出卖国家出卖尊严,抛却民族迫害同胞的恶事。

 

它们当然不配为人。

心甘情愿当着侵略者的奴隶,彻底沦落为日寇侵华的工具。而更可悲的,它们丝毫不会因此感到愧疚。反倒是沾沾自喜,把这些所谓的“成就”当作无比至上的荣誉。

 

起初中共在南京成立了特别行动小组,一群率先打头阵的同志成为了初期游走在汪伪腐朽政权下的潜行者。可敌我阵势悬殊,在一次突发的清共围剿当中,他们全部不幸牺牲了。

 

而王耀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员。

 

可事情过了很久很久,待到尘埃落定时,延安的负责人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下了艰难的决定。最后通过身边的导员告知,他才像个局外人般稀里糊涂获知了真相。

 

王耀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夜晚,前脚被选上成为特训班一员,后脚却得知父亲离世的噩耗。老天爷总是喜欢捉弄本就不幸的人,他不相信命,一个人面对黑夜思考了好久。最终,依然咽不下这口气的他只好偷溜躲在厨房,彻夜未闭眼。

 

严导员是王耀在特训班的老师,也是他成为地下工作者后的第一位直属上级。他望着面前这位蜷缩在角落的年轻人,心都是揪起来痛的,可残酷的事实早已定局,作为旁观者,他也只能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息。

 

只能说,改日的王耀总是那副坚韧不拔的模样,不管是风吹日晒还是严寒凛冬,训练时受过的伤再苦再痛,他都不会落下一滴泪水。

 

而如今,他却是抱着酒坛子嚎啕大哭,乍一眼看上去还有些许狼狈。倘若拿个大碗接下他留下的泪,哗啦哗啦的,就连外边刚解冻的黄土地上的浑泥都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
 

前辈的心也是苦闷啊。

只可惜无力的安慰向来是苍白的,面前的少年心中不该没有色彩。


严导员上前抚拍着王耀的后背,好让他冷静下来喘几口气。只见这位初出茅庐的小同志心绪还未稳定,犹如流落街头绝望无助的小猫咪,不停颤抖着哭泣。

 

“要向前看,我们绝不能被敌人绊倒在路上。”

 

革命伴随着牺牲,对于部队里饱经风霜的老同志来说,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总要有人领路走在前方,才会让后人觉知那条路是有光的。

 

王耀用手肘抹了抹鼻涕,强忍着泪水应答:“……是!”

 

像往日在队里训练时那般喊着中气十足的口号,只不过在这声应答里,夹杂着一丝从未有过的颤抖与愤慨。严导员没有继续多说,因为他也是一位父亲,换个角度看,假如哪天孩子得知自己早已牺牲,说不定并没有王耀万分之一坚强。

 

他蹲下身朝角落倾去,轻轻地拥抱起伤心的少年,就像老父亲抱着孩子一般,努力安慰着。初春的夜风总是那样和煦,暖洋洋的,让人感到踏实舒心。

 

“陕北大地总会迎来雪后初霁。”他松开怀抱望向王耀,“等到春日来临,延安的黄土地就会解冻,万物都将会渐渐复苏。”

 

王耀认真聆听着严导员所说的每一句,他好像什么都没说,又好像说了很多。崭新的训练服被抹上了许多眼泪鼻涕,乱糟糟的,此刻的王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哭哭啼啼的闹腾孩子。那个难忘的夜晚,就这样度过了。

 

在后来的日子里,愁闷的心结也仿佛被短暂解开。

 

直到某一日,他在文化通识课上学到了地理知识,知晓了世界上的高纬度地区还有永久冻土。严寒的冻土冰冷无情,它们从不融解,何来万物复苏?

 

王耀联想到很多,关于一些人,一些事。

 

他带着矛盾的心态闯过一个个难关,再后来,他也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。他是家里的顶梁柱,是维系上海交通站的重要枢纽,是组织中必不可少的一员,最重要的是……他还是银粟。


而那位曾为他的人生指引过方向的严导员,也成为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。

 

认知的冲突总会让人在脑海里形成新的概念,就像王耀怎么想也没想到,他最敬仰的,如同师长、前辈甚至是父亲一般的严组长,会在意想不到的某一日,叛变了。他被敌人威胁,在无辜的家人与并肩作战的同志们中,他选择了前者。

 

这件事让王耀纠结了好一阵。人总不会是清一色的黑与白,他们都是立体的。


直到现在,他始终未上报给组织关于严组长叛变的事实,而是谎称一切事情都因银粟失误而起。他愧对所有牺牲的同志,但即便能回到那一日,即便事情往另一个方向发生,也始终会有无关此事的无辜人员受害。

 

当一件事往左右朝向都有弊端,而人却不得不做抉择时,简直是世间上最残忍的酷刑。如果自己是严组长,他也并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。只能说人的思维很复杂,而世界上也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。

 

他这样安慰自己。

 

王耀看着手里的全家福,它犹如一把锯木的长刀不停在心脏上反复刮弄,压抑得喘不过气,也让人痛得丧失神志。心目中的晓梅就应该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姑娘,她向往着未来,向往着阳光。现在却只能在这张照片上闻到腐朽的血腥味,恶臭且令人作呕。

 

在经过与老郭的彻夜长谈后,对方决定先上报组织进行调查,等身份确认后,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商量。回到家后的王耀一直未眠,他眼睁睁看着太阳升起,听着阿福开始咕咕叫,闻着香味等着楼下的早餐档陆续开张。

 


“小伙子,你又来找小王啊?”对面屋的老奶奶眼神时好时坏,又或许是因为伊万这个异域面孔辨识度过高,让她见了一面就往心里记住了。

 

“是的是的!奶奶您记忆力真好!”伊万挠挠头,他故意在车上换上了便服外套才来敲的门,应该不会露馅。

 

王耀听见熟悉的敲门声。那疲倦的身躯失去了灵魂,像个空壳傀儡一样下了楼。木门开始有点卡顿,开门时咿呀作响。伊万精神抖擞的模样与他的颓废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 

“小耀……你昨晚没休息好吗?”

 

伊万打量着面前人的状态,犹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,低垂的眼睑眨也不眨,整个人像个木桩一样伫立在门前。

 

王耀还是穿着昨晚执行任务时的衣服,肩膀上擦伤的伤口甚至没有进一步处理。憔悴的面容好比一夜苍老,黑眼圈浮现,眼袋也开始水肿,就连下巴的胡茬也仓促地冒出头。


伊万皱起眉,连忙转身把门带上,像操纵一个提线木偶那样把他送回客厅里。

 

几个稍渗出油的纸皮袋被随意丢落在桌面。原本伊万想着,必须弥补那晚王耀给自己带晚饭的大恩大德,于是决定起早给他送回一个爱心早点。


可谁能料到呢?平日万事都处理得干脆利落的这个人,如今不仅不好好照顾自己,还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,一夜之间变成现在这邋遢模样。

 

“你…还在为昨晚的事担忧吗?”伊万坐在了王耀面前,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,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惆怅。

 

“没事的,昨晚把你送回去后,我回店里跟老郭见了一面。现在所有任务都交接好了,之后的事情他都会安排妥善的。”王耀从容回答。

 

伊万点点头,打开着早餐的包装袋:“行。那你去洗把脸,然后赶紧吃早餐。肩上的伤口记得给我检查,我要帮你好好处理。”

 

“皮外伤,无需大惊小怪的。”王耀笑着起身,“别忘了,你自己手臂上的伤也还没好呢。”

 

也是,只顾着担心王耀那不足轻重的伤势,却忘记了自己明明才更应该是被照顾的一方。若不是王耀临时提起,他都忘记了自己伤口上的疼痛。


伊万心大得很,完全不把这些当做一回事。他夹起一个最近才开始着迷的猪肉白菜饺子,也许是口味被王耀的饭菜惯着了,饺子这种东西竟然是咸的更好吃。

 

王耀也不想扫了他的兴,只好听话得洗把脸刷个牙,简单换洗一下身上的衣物,重新拾起元气地回到这头天真笨熊面前。


他望着吃得起劲的他,他又看着焕然一新的他,气氛突然陷入尴尬。就连阿福都不敢说话了,这大清早,大伙都变得奇奇怪怪的。

 

王耀落座了,对面的人也立即停下了碗筷。

 

他揉揉眼睛:“怎么了?继续吃,不用管我。”


伊万吞吞吐吐:“要不,跟我讲讲你家里的事吧。”

 

……

 

惊心动魄的夜晚过去了。

林晓梅睁开眼的那一瞬,手里第一时间摸到的却是那把差点成为罪魁祸首的狙击步枪。她丝毫不敢回想自己是如何赶回来的,就好像被故意放生的鱼,完全猜测不出渔夫的心思。

 

房间的门被敲响,她吓得把枪连忙收进床底。匆匆忙忙地整理着头发,又披上一件新的外套,对着门外呐喊着:“请进!”

 

门推开了,是花梨。她的眼神谱写着一丝担忧、同情,又或许是疑惑。不该问的她不会多问,她来也只是传递一句信息:“你尽快洗漱一下,付老板在书房,说想见见你。”

 

“好。”

 

她很快就收拾好,踏着碎步匆忙赶到目的地。这座洋房面积很大,和司令部相比起来毫不逊色,她感觉自己跑了好远的路,终于敲响了那扇幽静的大门。

 

林晓梅进去了,只见付恒刚放下电话,用轻蔑的眼神扫视到自己身上。

 

“老板。”

 

他点点头,又把烟灰缸上的雪茄拿起。晓梅并不知道他此番举动有何含义,只知道,自己又再次像一枚棋子一般被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玩弄着。

 

“你对党国的忠诚度,起码比松针高了那么一些。”


“我不太懂您的意思。”

 

付恒抖了抖烟灰,老练地吐出几个烟圈。这款老式雪茄的味道够浓,而晓梅向来不喜欢这种呛鼻的烟熏味。他觉察到了她的不适,也配合着把烟掐灭。取而代之从他口中吐出的,却是一句足以让人惊奇的话语:

 

“昨晚……和银粟交手的感觉如何?”


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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